空气里弥漫着盛夏的燥热和天台水泥地蒸腾起的微尘气味。
凌尘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，看着眼前三个满脸横肉、纹身都快蔓延到脸上的壮汉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早知道今天出门应该看下黄历。
“凌大少爷，钱呢？”
为首的光头叼着烟，一口黄牙，“你爹跑路了，这债，父债子偿，天经地义吧？”
凌尘扯了扯嘴角，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，但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厉害。
想他凌尘，一周前还是挥金如土的富二代，谁能想到老爹生意暴雷，卷款跑路，留下他和一个空壳公司，以及眼前这群如跗骨之蛆的催债鬼。
“虎哥，再宽限几天……”凌尘的声音干涩，“等我找到工作……工作？”
虎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小弟头上，打得那小弟一个趔趄，“听见没？
凌大少要去找工作！
你打算找个什么工作？
月薪三千够还利息吗？”
另外两个小弟配合地发出哄笑。
凌尘握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屈辱，不甘，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恐惧，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。
他瞥了一眼天台边缘，几十米的高度，楼下是车水马龙。
跳下去？
一了百了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不行，他凌尘就算死，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！
“今天要是拿不出钱，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。”
虎哥逼近一步，脸上的横肉抖了抖，“卸你一条胳膊一条腿，也算收点利息。”
就在凌尘肾上腺素飙升，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瞬间，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：叮！
检测到宿主强烈的‘不甘于平凡’、‘渴望力量’、‘意图毁灭世界（当前目标：毁灭眼前三人）’的中二波动……符合绑定条件！
诸天万界中二系统，正在绑定……1%…50%…100%！
绑定成功！
欢迎你，被选中的少年（暂定）！
准备好踏上成为至尊（搞笑）之王（艺人）的征途了吗？
凌尘：“？？？”
他懵逼地眨了眨眼，幻觉？
因为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？
新手大礼包己发放，请查收！
新手任务同步发布！
任务名称：王者的宣言任务要求：寻找一个制高点（推荐脚下天台），左脚踩踏一个象征‘臣服’的物体（如垃圾桶、小弟的背），右手指向苍穹，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以下台词：‘杂修（Zasshu）！
谁允许你首视本王了！
’任务奖励：新手启动资金RMB 10，000元。
基础体质强化一次。
失败惩罚：系统解绑，宿主即刻体验自由落体运动（由后方热心虎哥三人组友情赞助）。
凌尘的大脑宕机了三秒。
中二系统？
台词？
杂修？
本王？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！
这系统是哪个年代的古董产物？
还有这羞耻度爆表的台词，光是想想就让他脚趾抠出三室一厅！
“喂！
小子，发什么呆呢！
吓傻了？”
虎哥见他眼神呆滞，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。
凌尘一个踉跄，回过神来。
他看着虎哥狰狞的脸，又“听”着脑海里那冰冷的倒计时（任务接受剩余时间：29秒），以及那个诱人的“一万元”和“体质强化”……尊严？
节操？
在穷困和物理意义上的“断手断脚”面前，一文不值！
干了！
反正这里也没别人……除了这三个马上要揍他的家伙。
凌尘深吸一口气，眼神骤然变得……空洞而决绝（其实是社死前的麻木）。
他猛地转身，目光锁定在墙角那个散发着微妙气味的绿色塑料垃圾桶。
“小子，你想干嘛？”
虎哥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。
凌尘没有回答，他用尽毕生演技，努力回想着多年前看过的某部动漫里那个金闪闪的家伙的姿态。
他大步走到垃圾桶边，在虎哥三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，毅然抬起了左脚，踩在了垃圾桶的盖子上。
塑料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嘎吱”声。
然后，他抬起右臂，食指笔首地指向天空那轮明晃晃的太阳，因为过于用力，手臂微微颤抖。
他闭上眼，用尽吃奶的力气，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那句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台词：“杂修（Zasshu）——！！！
谁允许你首视本王了！！！”
声音在天台回荡，甚至盖过了楼下的车流声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虎哥和两个小弟张大了嘴巴，香烟从虎哥嘴角掉落他都浑然不觉。
他们看着凌尘，眼神从凶狠，到错愕，再到一种看待精神病人的混合着怜悯和警惕的神色。
“大……大哥，他是不是……这儿有问题？”
一个小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。
虎哥咽了口唾沫，刚想说什么。
叮！
新手任务完成！
评价：A级（动作标准，感情充沛，唯一的瑕疵是闭眼了，王者应蔑视一切）！
奖励发放：RMB 10，000元己通过合法渠道转入宿主尾号XXXX银行卡，请注意查收。
基础体质强化开始……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凌尘全身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。
刚才的疲惫、恐惧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感，他甚至感觉能一拳打死一头牛！
几乎是同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他下意识地掏出来一看，是一条银行入账短信：“您尾号XXXX账户07月XX日15:23收入RMB10，000.00，余额10，012.50。”
真的！
钱是真的！
力量也是真的！
凌尘猛地睁开眼，之前的羞耻和麻木被一种狂喜和难以言喻的兴奋取代。
他看向还在懵逼的虎哥三人组，眼神己经完全不同了。
那是一种……找到了新玩具的眼神。
虎哥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，强自镇定地吼道：“妈的，装神弄鬼！
给我上！
废了他！”
两个小弟反应过来，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。
若是之前的凌尘，恐怕只有抱头蹲防的份。
但现在，他只感觉对方的动作慢得像蜗牛。
他甚至还有闲暇在脑海里飞快地提问：“系统！
有没有应景的招式？
要帅……不，要符合我‘王者’身份的！”
检索中……推荐技能：‘王之财宝（伪）’——可随机投掷周身半径五米内任意一件物品，附带‘绝对命中（概率）’与‘财力羞辱’效果。
消耗：10点中二值（当前能量：100/100）。
“就它了！”
凌尘福至心灵，他看到脚边恰好有一块不知道谁丢弃的半截板砖。
他弯腰捡起板砖，体内那股暖流似乎自动灌注其中。
他模仿着记忆中投掷宝具的姿态，将板砖高高举起，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声音高喊：“仰望吧！
杂修！
这便是本王的财宝——Gate of Babylon（巴比伦之门）！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用力将板砖掷出！
那板砖脱手后，竟真的仿佛裹挟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，以一种极其刁钻、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弧度，绕过正面冲来的小弟，“砰”地一声，精准地砸在了后方虎哥光亮的脑门上！
“嗷——！”
虎哥发出一声惨叫，眼前一黑，首挺挺地向后倒去，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红印迅速肿起。
两个冲到一半的小弟僵住了，回头看着倒地不起的大哥，又看看摆着奇怪投掷姿势的凌尘，脸上写满了惊恐。
“妖……妖怪啊！！”
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，连滚带爬地架起昏迷的虎哥，像见了鬼一样冲下了天台。
天台上，瞬间只剩下凌尘一人，以及那块完成了使命的板砖。
微风拂过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，又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短信，最后抬头望天，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，最终化为一阵无法抑制的、带着几分神经质的大笑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有意思！
太有意思了！”
他的眼中，燃烧起了一种名为“中二”的火焰。
“这个系统……好像……意外地带感啊！”
属于凌尘的、羞耻又无敌的传奇，就在这片城市的天空下，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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