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雨下了整整三天，把老旧小区的砖墙浸得发潮，连楼道里都飘着一股霉味。
陈建军坐在客厅的藤椅上，手指反复摩挲着茶几上的空瓷碗——碗里本该放着他攒了十五年的养老钱，一张存有二十七万的存折，现在却只剩一道浅痕，像是被人刻意擦去了存在过的痕迹。
“真没了？
你再好好想想，是不是藏到别的地方了？”
妻子刘梅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手里还攥着刚翻乱的衣柜，樟脑丸的味道混着雨水的潮气，呛得人喉咙发紧。
她今年五十八岁，头发白了大半，自从上个月查出糖尿病，每天都要靠胰岛素维持，这笔钱是她和陈建军的救命钱，也是儿子陈默未来的“兜底钱”。
陈建军没说话，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卧室的门。
门虚掩着，能看到陈默正躺在床上刷手机，耳机里传出游戏音效，对客厅里的慌乱充耳不闻。
二十七岁的陈默，毕业五年没正经上过班，一首靠父母的退休金过活，白天睡大觉，晚上打游戏，对父母的态度永远是“知道了别烦我给钱”。
“陈默！
你给我出来！”
陈建军终于忍不住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卧室门被拉开，陈默揉着眼睛走出来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睡衣：“爸，你喊什么？
我正打排位呢。”
“钱！
我抽屉里的存折呢？”
陈建军猛地站起来，藤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，“家里就我们三个人，门窗没撬，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？”
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下来，眼神里带着不耐烦：“爸，你凭什么怀疑我？
我昨天下午跟朋友去网吧了，一首到半夜才回来，有监控能证明，你不信去查！”
他说着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点开支付记录，“我身上就这两百多块，还是妈昨天给我的，要是拿了存折，我至于这么穷？”
刘梅看着儿子的支付记录，又看了看丈夫铁青的脸，心里像被夹在中间撕扯：“老陈，你别这么激动，说不定真是你自己忘了放哪儿了，我们再找找……找？
我找了整整一天！”
陈建军打断她，手指着床头柜，“我一首把存折放在抽屉最里面，用红布包着，昨天下午我还拿出来看了一眼，晚上就没了！
除了他，还有谁能拿到？”
陈默冷笑一声，转身就要回卧室：“爱信不信，反正不是我拿的。
你们自己弄丢了钱，别往我身上泼脏水。”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
陈建军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，“那是我和你妈的养老钱！
你要是拿了，赶紧交出来，不然我就报警！”
“报警？
你报啊！”
陈默猛地甩开他的手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劲，“你以为警察来了能怎么样？
没有证据，他们还能把我抓起来？
爸，我劝你别自找难看，万一最后发现是你自己藏漏了地方，看你怎么收场！”
两人僵持着，刘梅突然捂着胸口咳起来，脸色苍白。
陈建军顾不上跟儿子争执，赶紧扶着她坐下，给她倒了杯温水：“怎么样？
是不是又不舒服了？
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……老陈，别报警……”刘梅拉着他的手，声音微弱，“要是让邻居知道了，人家该怎么看陈默？
他还年轻，不能毁了名声……”陈默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，眼神闪了闪，转身回了卧室，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客厅里只剩下陈建军和刘梅的沉默，窗外的雨还在下，敲打着玻璃，像是在催促着什么？
陈建军扶着妻子躺下，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。
他知道儿子的德行，游手好闲，花钱大手大脚，可昨天下午儿子确实有不在场证明——他托楼下网吧的老板查过监控，陈默从昨天下午两点一首待到晚上十一点，中间没离开过。
那存折到底去哪了？
难道真的是自己藏漏了地方？
他回到客厅，再次拉开床头柜的抽屉，仔细翻找着。
抽屉里除了几件旧衣服，还有一个生锈的铁盒，里面放着陈默小时候的奖状和照片。
他拿起铁盒，突然觉得重量不对——比平时重了些。
打开一看，里面除了旧物，还多了一张折叠的纸条，上面是用打印体写的一行字：“想知道存折在哪，明天晚上十点，去小区后面的废弃仓库。”
陈建军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纸条上没有署名，字迹是打印的，看不出是谁写的。
是谁在恶作剧？
还是真的知道存折的下落？
他攥着纸条，指节泛白，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响了，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这个家，等着看一场好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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