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国一直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。
美丽的神女爱上了姜国的太子。
为了爱情，神女放弃了身份只为与太子长相厮守。
他们生下的后代之中，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灵女。
灵女守护灵女阁，便可以护佑姜国平安昌盛。
我的姐姐便是灵女。
姐姐一直以自己是灵女为傲，直到她及笄那天她告诉我。
似月，他们都在骗我们，神女是被他们害死的。
守护灵女阁，其实就是圈禁，他们怕我们觉醒之后报复。
他们想杀了我。
1
姜国上一代灵女逝世那天，我的姐姐出世了。
按照姜国的传统，姐姐便是新一代的灵女。
自我记事起，就知道家里有个不许旁人进出的院子，里面住着一个灵女。
再长大一点，我总是偷偷爬进去，听姐姐讲神女救人的故事。
神女下凡没多久，便到处爆发了瘟疫。
无数的人涌进姜国，想要寻求神女的庇护。
神女找不到解决的法子，便用自己的鲜血做引，疫病才得以控制。
只是那时她怀有身孕，救人又耗费了大量的气血，最终气血两亏而亡。
就在神女咽气之前，她产下了一个女婴。
这便是第一代灵女。
大家都说，是神女放心不下他的爱人，才会拼死留下一个孩子。
灵女是神女的转世，灵女的职责，就是守护姜国的安宁。
姐姐说这话的时候，眼里满是自豪。
但是我知道，做灵女很辛苦。
为了保持灵女的洁净，姐姐从不食荤腥，也不许与旁人有过多的交集。
所以即使姐姐比我年长几岁，看着比我还要小一些。
我心里像是噎了一块糕。
姐姐，我听说，等你及笄之后，便要入宫守护灵女阁，永世不得出。
灵女护佑姜国的方式，难道就是一辈子守着一间屋子吗?
姐姐被我问得一愣，这时我却听见娘亲的脚步声。
姐姐，我改日再来看你。
说完我就从墙角的地洞钻了出去，只听见娘亲气急的声音:
小兔崽子，跟你说过多少次，宫里特地交代过，不许旁人打扰灵女静修。
等我抓到你，仔细你的皮。
哼，我才不是旁人，我可是姐姐最喜欢的人。
2
姐姐及笄那天，府里难得的热闹。
前来见礼的人一波接一波，大家都想来沾沾灵女的福气。
姐姐坐在蒲团上，从天亮到天黑，一刻也没有休息。
直到入宫的轿撵来接她。
我偷偷用手帕包了许多绿豆糕递给她:
我瞧你一天没吃了，路上吃点点心。
姐姐连忙藏在袖子里，埋怨我:
小心被看见，你又要挨骂，等我走了，你少顽皮一些，可少受一点罪。
我还辩白几句，却被旁边的老太监打断。
姑娘，莫误了吉时。
我眼见姐姐进了轿子，眼见轿子淹没在宫门口。
我心里空落落的，我问娘亲:
娘亲，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姐姐了?
娘亲点着成箱的赏赐，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她不是你姐姐，她是灵女，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她入宫是去享荣华富贵的。小兔崽子，你躲开，别耽误我算账。
我无处可去，只能又去了姐姐的院子。
姐姐走了，院子也空了。
我吸着鼻子趴在姐姐的床上打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竟然听见姐姐的声音。
似月，醒醒。
我睁开眼，竟然真看见了姐姐。
姐姐。
似月，他们骗了我们，神女是被他们害死的，他们还想杀了我。
姐姐，他们是谁?他们为什么要杀你?
他们追来了，我们去找爹娘，我们一起逃，快
姐姐一直被教导庄重守礼，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的样子。
我本能想安抚姐姐，却听见门外训练有素的脚步声:
将这院子围了。
3
这个声音我认得，是来接姐姐的老太监。
灵女要是有什么万一，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。
尖锐的嗓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，我来不及细想:
姐姐，我们先进地洞。
这个地洞是我偷偷挖的，没有人知道。
眼下只有这个地方最安全。
我带着姐姐躲在地洞中，听着侍卫将院子翻了个底儿朝天，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。
我们在洞中等了许久，估摸着人都走了才敢探出头。
只是我们还未出院门，就被团团围住。
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走。
看来你说的没错，她们果然还未离开。
是娘亲，娘亲出卖了我们。
来人呐，灵女病了，带回宫医治，至于她，一并带走。
娘亲却在这时想起要为我求情:
大人，似月年幼无知，怕路上惊扰了灵女，您看。
说罢偷偷塞了一袋银子，却被打落在地。
古似月诱拐灵女，该当死罪，你想包庇?
娘亲吓得脸色死白，愣在了原地。
直到我们在她眼前被押走，她才哭着叫了我一声。
似月。
姐姐被带走。
而我，却被关进了密室。
我不知被关了多久，直到有人推门进来。
一个老嬷嬷，慢悠悠地交代旁边的小厮。
毒酒的量要小心着来，不能让人瞧出错来，她们家现在虽然没落，但几百年前可是皇亲。
你们看着毒发了再送出去，就跟那批病死的宫女一起，对外就说是病死的。
交代完，她走到我的跟前，粗糙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:
这么年轻，可惜了，是个毒心肠，自己的姐姐都敢谋害。
我谋害姐姐?
我想为自己辩解，张嘴却发现喉咙已经无法出声。
抬头却对上她阴鸷的眸子。
她拔下银针，笑得和蔼:
灌下去。
她们想让我冤死。
4
许是老天有眼，我没死成，并且在几年之后以医女的身份入了宫。
休憩的时候，我总是有意无意打听灵女阁。
月女官怎么对灵女阁这么感兴趣?
我叹了口气，假装惋惜:
我听说这代的灵女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，只是我入宫许久也未能一见，觉得可惜。
你们有谁见过她?真是个谪仙般的美人吗?
医女们面面相觑，都摇了摇头。
听说灵女初次入宫曾经走失过，陛下大怒，将当时宫人赶走了大半。
我们都是新进宫的，未曾有缘见过。
姐姐向来体弱，在家时便经常头疼发热，时常要请大夫来瞧。
怎么现在整个医署都没有见过她。
这事我也听说过，据说除了陛下最信任的乳母，当时迎灵女入宫的人，都遣散了。
许嬷嬷?听说她为人宽厚，或许可以向她打听。
那许嬷嬷现在在哪里伺候着?
她现在哪用伺候人，平时就领着几个小宫女在御花园转悠。
于是我便蹲守在御花园，假装与她偶遇。
眼见她远远地过来，我猛地冲过去，将她撞倒在地。
对不住，刚刚有只蜜蜂追我。
不妨事，以后小心就成。
我顺势想要扶她，笑容却僵在脸上。
眼前人就是当日灌我毒酒的人，她竟是陛下的乳母。
许嬷嬷见我呆住，反而用手拖着我起身。
怎的呆住了，没见过我这么老的婆子?
她没认出我，当年我死里逃生，拜了神医门下，又用秘术换了脸。
如今我这幅面容，怕是姐姐见了也不敢认。
嬷嬷恕罪。
不妨事，我见你的打扮，是个医女，是去请脉的吧，别让主子等急了，去吧。
果然和善，若不是亲眼见她想要杀我，怕我也被她这副假面骗了。
5
夜里我辗转难眠，姐姐究竟发现了什么，竟然让陛下这样害怕，甚至不惜想要下杀手。
毕竟祖宗遗训，灵女若有不测，便是国君失德，当禅位贤德。
我等不了了，必须想办法尽快见到姐姐。
我给王贵妃的保胎药偷偷加重了药量，没多久她便腹痛不止。
这是步险棋，王贵妃腹中是个弱胎，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，我也免不了去陪葬。
你们若是保不下我皇儿，便通通给他陪葬。
医女跪了一地，却毫无办法，眼见王贵妃开始落红，我小心上前:
贵妃饶命，奴婢有一秘方可保胎儿平安。
说。
只是这药，差了一味药引。
我没有继续说下去，贵妃了然，屏退了众人。
奴婢听说，灵女怀有神女血脉，若是以她的血做药引，必能保皇子平安。
我当是什么，这好办，春枝，你去一趟。
原来宫中的传言竟是真的，真有人拿姐姐当药材。
没过多久，春枝便带回了一个小瓷瓶。
一打开便闻到一股血腥味，里面还掺杂着浓浓的药味。
娘娘，这血混进了旁的东西，做药引怕不安全，不如让春枝姑娘带我去取。
贵妃忍着痛呵斥我:
大胆，灵女阁你也想进?血已经取来，眼下你若是保不住我皇儿，我让你九族陪葬。
奴婢不敢。
一副药下去，贵妃腹痛停止，胎儿保住了。
贵妃大喜，重赏了我。
我出门时月色正明，没有人注意到，空中细碎的光点连成了一条线。
这些是月虫，被我洒在春枝身上的香粉吸引而来。
此刻正为我指引了一条明路。
姐姐，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。
6
我循着月虫指引的方向进入了一个地道。
没想到灵女阁竟藏着这样一条隐秘地道。
几个弯之后，我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灵女阁。
一棵巨大的桃树出现在我的眼前，只是此时正是深秋，却满树的桃花。
异香扑鼻，我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。
这似乎不是桃花的香味，而且空气中还夹杂着有点熟悉的药材味。
我捂住了鼻子，这时才发现，灵女阁外守卫森严，里面却空无一人，只有一座大殿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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