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工作之后的第一个月,我仍然时不时在半夜从床上坐起来,以为自己还在那间灯像白骨的夜班层里。
窗缝里灌进来的风有一种水汽的味道,像旧码头那晚的潮。
在我把手机摸到手里、确认屏幕没有“紧急联络”的红点之后,心跳会慢下来。
周念翻个身,手在被子里摸到我,乖顺地落在我胸口上。
她说你又做梦了。
我“嗯”一声,像把自己塞回了夜里,但不再往下沉。
我以为事情会慢慢收尾。
警方照程序办,上司协助调查完又取保候审,平台像受伤的鲸上浮换气,发布了第二份自查说明,把最刺目的棱角打磨圆滑。
热搜从“第零名”回落到“明星塌房商战撕逼外卖涨价”,一切似乎回到了熟悉而肮脏的节律里。
只是,后台里有一条线被悄悄挪动了一格,某些流程需要多敲一次“确认”,某些广告位不再跟某几个“供应商”捆绑。
你若问有没有改变,有,轻到像一粒盐。
我告诉自己,盐也会融化血。
直到一个周五的上午,我的门被敲响。
不是外卖,也不是快递,是两个穿便衣的年轻人。
他们亮证件,我看了眼,知道不是来送温柔的。
“沈先生,配合了解一些情况。”
我让他们进屋,给他们倒水。
杯子碰桌沿时发出一声像玻璃牙齿咬合的脆响。
他们问的不是那晚,不是旧码头,也不是供给侧名单。
他们问的是更早的事——三年前,某起校园霸凌事件在平台上滚成了“全民审判”。
那个被指为“施暴者”的男生后来自杀,后经警方证实,视频剪辑有误导,关键镜头被删改。
两位便衣把那段历史像一张旧账单重新展开,问我当时在不在值班,谁拍了板,谁加的权重,谁放行。
我说按流程办的,那一晚不是我值班,是临时顶岗的同事。
便衣点点头,不置可否。
他们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种人,甚至有点疲惫,像连续熬夜的医生。
他们走的时候,我把门送到半掩的位置停住,问:“你们为什么忽然查这个?”
其中一人系鞋带,没抬头:“不是忽然。
有人匿名递了一份材料,说你们把‘第零名’那一套玩得很熟。
我们就把旧案一并翻了。”
他站起来,拍拍裤子,“匿名材料,附了很多内部流程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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