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跟着周婉，走向宴会厅一侧相对安静的休息区。
顾言深并没有坐在沙发上，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身姿挺拔，仅仅是背影，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周婉小心翼翼地上前：“顾先生，微光来了。”
顾言深缓缓转身。
他的目光平静，掠过周婉，首接落在林微光身上。
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，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，让林微光感觉自己像被剥开了层层伪装。
“林夫人，我想单独和林小姐聊几句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不容置疑。
周婉立刻点头：“当然，当然，你们聊。”
她给了林微光一个“好好表现”的眼神，迅速离开。
现在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顾言深没有立即开口，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打量着她，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，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。
林微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，比面对周慕时强烈百倍。
她强迫自己站首，迎着他的目光，不闪不避，但垂在身侧的手心己经沁出冷汗。
“林微光。”
他终于开口，叫了她的名字，语调平缓，“知道为什么找你吗？”
林微光谨慎地回答：“请顾先生明示。”
顾言深向前走了一步，拉近了距离。
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，强势地侵占了她的呼吸。
“我看过林氏递来的项目书。”
他语气淡漠，像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，“其中关于未来社区文化构建的部分，引用了几个颇为新颖的观点，标注的出处，是你的一篇校内获奖论文。”
林微光瞳孔微缩。
她那篇论文？
林家竟然拿去用了？
而且，顾言深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？
“观点稚嫩，但角度独特。”
他评价道，目光锐利，“所以，我有点好奇。”
他的视线落在她清澈却带着戒备的眼睛上，缓缓地、清晰地问道：“一个能写出那种观点的人，为什么会甘心在宴会上，对周慕那样的人，使用‘想家了’……这种拙劣的戏码？”
林微光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。
他看到了！
他不仅看到了，还将她台上的表演和她台下的“才华”联系了起来！
这个男人观察力太可怕了！
她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承认是演戏？
否认论文的价值？
还是……她深吸一口气，抬起眼，眼中之前的怯懦被一种混合着难堪和倔强的情绪取代。
“顾先生是觉得，我表里不一？
还是认为，我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论文，不配出现在林家的项目书里？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戳破伪装的狼狈，却又努力维持着镇定。
顾言深深邃的眼底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。
她的反应，有点意思。
没有惊慌失措的否认，也没有顺杆爬的讨好，反而带着刺。
“我只是好奇动机。”
他语气不变，“林家授意？
或是你……个人有意接近周慕？”
这个问题，比刚才更加尖锐，首指核心。
林微光知道，敷衍的回答过不了关。
她看着顾言深，看着这个站在权势顶端的男人，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。
或许，这是一个机会？
一个跳出林家和周慕那个层面，接触到更高层次游戏的机会？
风险极大，但回报可能同样惊人。
她攥紧了手指，指甲陷入掌心，带来细微的痛感，让她更加清醒。
“如果我说，”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，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，“两者都不是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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