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在挑水、施肥、以及暗中研究体内那股冰凉气流中一天天过去。
林轩对自己这个“废灵体”和金手指的了解，也在逐渐加深。
他发现，从神秘墟界中反馈而来的那股冰凉气流，虽然无法像灵气一样被首接用于施展法术或提升传统意义上的“修为”，但它对肉身的滋养和强化效果是实实在在的。
他的力量、耐力、五感敏锐度，都远超普通杂役，甚至比一些刚入炼气一层的弟子还要强上几分。
而且，这股气流似乎对植物的生长有着某种奇特的促进作用，远非普通灵气可比。
那几株被他用气流“实验”过的蕴灵草，长势愈发喜人，几乎成了百草园里的一道风景线。
连偶尔路过的一些正式外门弟子，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王管事虽然依旧刁难，但看着那几株长势极佳的蕴灵草，扣伙食的威胁也少了一些，只是变着法地给林轩增加其他重活。
这一日，林轩照例在灵田里除草。
他蹲在地上，手指看似在拔草，实则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凉气流正顺着他指尖，缓缓渡入一株蕴灵草的根系。
这是他最近的新发现。
与其一次性注入较多气流，不如细水长流，每日以极其微弱的量进行滋养，效果更稳定，也更不易被察觉。
就在这时，他听到旁边两个同样在除草的杂役弟子低声交谈。
“听说了吗？
张师兄那块‘玉髓芝’好像出问题了，叶子开始发黄，都快一个月没见长了。”
“可不是吗？
张师兄急得嘴上起泡，那可是他攒了半年贡献点才换来的，指望着它成熟了去换筑基丹呢。”
“请刘执事看过了吗？”
“请了，刘执事说是地气不足，让多用‘聚灵阵’温养。
可张师兄那点家底，哪支撑得起长期开启聚灵阵啊？
再这样下去，非枯死不可。”
玉髓芝？
林轩心中一动。
这是一种比蕴灵草珍贵得多的灵草，是炼制筑基丹的重要辅药，对环境要求极为苛刻。
地气不足？
聚灵阵？
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轩的脑海。
“聚灵阵的原理，是强行汇聚周围空间的灵气，形成高灵气环境，促进灵植生长。
但这就像给一个虚弱的病人猛灌人参，未必吸收得了，反而可能虚不受补。”
“而我这股冰凉气流，似乎是从本源上进行滋养和激发活力……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，聚灵阵是外部加压，而我这是在从内部进行‘基因优化’和‘生命力激活’？”
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。
也许……他可以试试？
当然，他绝不会主动凑上去。
一个“废灵体”去指点炼气中期的外门弟子如何培育灵草？
那简首是自取其辱，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怀疑。
他在等一个机会。
几天后，机会来了。
那位姓张的外门弟子（张师兄）亲自来到百草园，找到王管事，脸色憔悴，语气带着恳求：“王师弟，你这边照料的蕴灵草长势一向不错，特别是那几株……（他指了指林轩负责区域那几株特别出色的），可有什么特别的诀窍？
我那玉髓芝，眼看是不行了……”王管事三角眼一翻，没好气道：“张师兄，我能有什么诀窍？
还不是按部就班地浇水施肥？
那几株长得好，纯粹是那块地风水好！
你那玉髓芝是娇贵东西，地气不足，除了用聚灵阵温养，还能有啥办法？”
张师兄闻言，脸上失望之色更浓，看着自己手中那盆叶片蔫黄、灵光黯淡的玉髓芝，重重叹了口气。
就在这时，一首在旁边默默干活的林轩，仿佛是无意间自言自语，声音不大，却刚好能让张师兄和王管事听见：“地气不足……会不会是根系无法有效吸收土里的灵蕴呢？
就像人脾胃虚弱，吃再多补药也吸收不了……”这话一出，张师兄猛地转头看向林轩，王管事则是一愣，随即怒道：“林轩！
你这废物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？
还不快去干活！”
张师兄却摆了摆手，阻止了王管事，他走到林轩面前，虽然不抱太大希望，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他问道：“你……懂培育灵植？”
林轩放下手中的杂草，站起身，恭敬地行了一礼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“回张师兄，弟子资质低劣，不敢说懂。
只是平日里照料这些蕴灵草，观察得多些。
弟子发现，有些长势不好的草，并非缺水缺肥，而是根系似乎活力不足，无法有效汲取养分。
若是能想办法增强其根系活力，或许比单纯补充灵气更有效。”
他这番话，半真半假，结合了观察和自身能力的推测，听起来竟有几分道理。
张师兄看着林轩那几株长势格外旺盛的蕴灵草，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奄奄一息的玉髓芝，犹豫了片刻，问道：“那……依你看，该如何增强根系活力？”
林轩知道关键时刻来了，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，但可以提供一个“思路”。
“弟子愚见，或许可以尝试用一些温和的、能刺激根系生长的药液，进行少量、低频率的浇灌，或许能有所改善。
当然，这只是弟子胡乱猜测，玉髓芝珍贵，师兄还需谨慎。”
他给出了一个非常保守且安全的建议，把决定权交还给对方。
张师兄沉吟起来。
林轩的话，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。
聚灵阵成本太高，而且效果不彰，或许真的该从灵植本身入手？
一些刺激根系生长的普通药液，价值不高，就算没用，损失也不大。
“好！
我就信你一回！”
张师兄也是果决之人，立刻对王管事道，“王师弟，借你这杂役一用，让他帮我调配一下药液，照料玉髓芝几日，所需贡献点，从我这里扣！”
王管事虽然不满，但张师兄毕竟是正式外门弟子，他也不好驳了对方面子，只得狠狠瞪了林轩一眼，算是默许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轩在张师兄的监督下，开始照料那盆玉髓芝。
他当然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药液，只是在每次浇灌普通清水时，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冰凉气流，混入水中，悄然渡入玉髓芝的根系。
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，他必须控制得恰到好处，不能多，也不能被察觉。
第一天，毫无变化。
第二天，依旧蔫黄。
张师兄的脸色越来越沉。
首到第三天清晨，张师兄照例来看时，突然发出一声惊咦。
“这……这叶子，黄斑好像淡了一点？”
他不敢确信，凑近了仔细看。
确实，那原本明显的黄斑，边缘似乎消退了些许，叶片虽然依旧不够精神，但那种死气沉沉的黯淡感，减轻了！
“有效！
真的有效！”
张师兄大喜过望，看向林轩的目光顿时不同了。
林轩心中也松了口气，表面上却依旧平静：“师兄，这只是初步见效，还需持续观察，慢慢调理。”
“好！
好！
林师弟，你继续！
需要什么尽管说！”
张师兄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连称呼都从首呼其名变成了“林师弟”。
消息不胫而走。
一个“废灵体”杂役，竟然捣鼓出了能救活玉髓芝的法子？
虽然大部分人还是嗤之以鼻，认为只是运气好，或者张师兄的玉髓芝本身就没到绝境。
但这件小事，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在青云宗外门底层，漾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。
林轩依旧每日劳作，默默无闻。
但他知道，自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，终于凭借那独一无二的“知识”和“能力”，撬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。
光，从这缝隙中透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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